星期四, 2月 12, 2009


新聞報導著,今年有著十八年來最大的一場雪,而愛丁堡的積雪也難得的過了四天都還沒消融。

我在跟自己的論文已經到了近身肉搏的階段,龐大的壓力開始影響了身體的週期,像現在,就是已經持續一個禮拜的失眠,三點起床,呆坐在電腦螢幕前,努力對付自己去面對論文寫作的抗拒。

窗外美景是來英國三年從沒見過的,昨天,刻意讓自己走在結凍的人行道上,強迫自己感受自己專注的狀態,將專注強行記憶至自己的身體之中。




而照片,不過是從焦慮中暫時解放的產物。回到座位,電腦與咖啡的空間裡,我也再把焦慮的重量穿回了身上,在鍵盤的重複敲擊聲音、咖啡邊緣的殘漬與滑鼠墊上的餅乾屑定義自己卑微的存在。

星期六, 2月 07, 2009

行路難

和老師討論完論文,有一種路還很長的感嘆。提醒自己,正走在世俗萬象之中,正學習著與鍛鍊著自己可以堅定的眼神。


星期四, 2月 05, 2009

虛空有盡、我願無窮



之一 入冬,入春

書寫論文的速度跟不上季節的變化,愛丁堡走入了寒冬的春節。和珺予與兩三位同學簡單地用了年夜飯,便繼續走入書堆。現在,仍在跟海德格與葛達美奮戰之中,同時也訓練著自己用不流利的英文書寫自己的理解。

心情一如窗外的景象,窗外一片雪白,空氣清新而澄淨,平靜而死寂。而我的焦慮隱藏在平靜裡,如脈搏般的提醒著我時間的壓力。



之二 Guten Tag!Wie geht's?

開始學自己的第二外語,每週一次的德文課帶給我另外的學習。新的語言,有著我對世界新的想像。


之三 阿拉斯加之死: Into the Wild

和冥想團體的朋友,在上週末,用我那快壽終正寢的14吋筆記型電腦接上陽春喇叭,佐以Papa Johns的Pizza兩枚和紅酒數瓶,六個人縮在沙發前看完了這個電影。

這是我大一時很喜歡的書,西恩潘將文字化成了美麗的畫面與動人的音樂。多年後重新接觸書中的脈絡,我覺察到了我自己的轉變:年少的自己,欣賞著書中少年的勇氣與體驗孤獨的過程。而十年後,看完電影,帶著混和著哀傷與喜悅的平靜,我有了另一個追求孤獨的答案:

孤獨的快樂,需要與人共享,快樂的意義才會存在


之四 我願無窮

昨天,從每天看的新聞網頁知道聖嚴法師的離去,有著良師遠世的傷感。我從沒見過聖嚴師,也沒皈依佛門,不過,從小,只要電視上有聖嚴法師的談話,我一定會被他吸引,透過畫面學習著人面對生命的坦然。而博士班的論文,以「苦」為主軸,從我所接觸的文化脈絡,我學習著佛家的無我觀。聖嚴師的文字與談話,總是一條指引我思考「苦」的方向。

當疲憊的時候,我會想到以前聖嚴師的廣告,在陽光下他雙手合十向人鞠躬的身影,他說要「發好願」。

新聞網站上有著諸多悼念的文字,每一篇都有著濃濃的敬意與思念。我銘記了「寂滅為樂」與「我願無窮」,將他們放到我的人生實踐裡。

而愛丁堡仍然飄著小雪,呼吸間吐納出白白的霧氣,我雙手合十,敬送聖嚴師。


星期日, 2月 01, 2009

我的指導老師

我在英國最幸運的事,就是遇見我的兩位指導老師。

主要的指導老師,著作等身,是站在世界頂峰的地理學家與女性主義學家。除了地理系教授之外,同時也是諮商與心理治療系所的教授。雙教授的身份,在愛丁堡大學是頂尖的研究者。組織蘇格蘭諮商與心理治療協會的她,現在是愛丁堡大學的社科院長。事務繁重的她,每次回給我的Email永遠都比我寫給他的內容還多;每次和她的Meeting,都聊到超過我們預計的時間;給他的writing,上面永遠是密密麻麻的手寫文字,記載著她閱讀我的文章分享;在我記錯了meeting的時間時,她對我說的話是「I am sorry. You must have waited for a long time.」;在我剛見到她的時候,用著生硬的語言搔著頭髮不好意思的向她說我英文不好,她說,她很難想像她用陌生的語言在一個陌生的國度面對一個全然陌生的人。

我的第二個老師,曾是一個高中英語教師,文學家,精通拉岡學派與客體關係理論的心理分析師。每次和她見面,總是給我一個緊緊的擁抱,總是能聽到我生硬的英文所要表達的東西。對我所寫的文章的回應,即使我的英文表達很粗糙,她也永遠保持著高度的興趣,她的回應有著密密麻麻的分享她閱讀我的文章的感受。我可以隨時找她去喝咖啡,和她的談話總是窩心、溫暖、帶著開心的笑聲。

去年,在meeting結束後,兩位老師告訴我必須考慮我在這裡的生活,不能只是埋首書堆,還要考慮我未來的教學生活,她們微笑的把藏在背後的文件拿出,說我一定要在文件上簽名,不然不能回家。那是一份在系上督導學生的合同。而今年,也開始了督導學生的論文寫作,我有三個指導學生。

最近,我的論文才寫到了「傳承」的概念與中國文化的「師道」,兩位老師用著他們的態度在教我什麼是老師,什麼是支持,什麼是心理治療。在這裡,後現代主義的修業,已經模糊了治療的理論與疆界,對治療師權力的覺察與批判,讓我覺察不到我面對個案的武器與治療心靈的能力,可是取之而來的,我重新學習學到了最核心的對人的尊重與對自己的接納,那是面對一個人的基本態度。

我接收了她們的態度,當我有一天重回我的治療師本位,面對我的同事與學生,我會將這個態度傳承下去,這是我完成這個博士學位的承諾!